冯谖大战诸葛亮
上周带学生重读《战国策》「冯谖客孟尝君」。最近和学生谈这篇,我总爱把他和〈出师表〉合起来讲,谈谈人才这件事。
王安石曾写过一篇〈读孟尝君传〉,谈孟尝君这个人。王安石认为,孟尝君虽然号称能「得士」,但实际上却得不到真正的人才。否则,孟尝君就不会受制于秦国,只能依靠手下鸡鸣狗盗之辈来逃脱,而应该要反过来抵抗强秦,成一代事业。
而孟尝君之所以得不到人才,就是因为他让鸡鸣狗盗之辈出于门下,阻却了真正的人才来投靠。
课本一般都说这篇是翻案文章。刚讲完冯谖客孟尝君,转头又看到王安石批评孟尝君不能得到真正的人才,这个乍看之下的矛盾,我觉得十分有趣。
不过,这几年重讲这篇,我却老觉得孟尝君确实是个不会辨识人才的人。王安石这篇虽说是翻案,但《战国策》中早已留下许多线索。
孟尝君的礼贤下士其实是很有问题的。
试看「冯谖客孟尝君」一段,起初,冯谖穷愁潦倒去投靠孟尝君时,孟尝君问他:「客何好?」,冯谖回答:「客无好。」,孟尝君又问:「客何能?」 ,冯谖却说:「客无能。」
孟尝君笑笑没说什么,也就接受了冯谖的投靠。从前课本说这是孟尝君礼贤下士的气度,但实际上,孟尝君对待每一个来投靠的人,态度应该都是一样的。
事实是,一个能慧眼识英雄的人,并不会这样对待每一个人才。孟尝君与冯谖的关系,更像是冯谖个人的表演秀,而不是一个相知相惜的恩遇故事。
我告诉学生,这里就算看不出孟尝君的不识人才,我们还有许多可比较的对象。比如诸葛亮与刘备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来看看刘备当初访诸葛亮之时,刘备是怎么请他出来的。
这段在《三国志》中有记载,〈出师表〉也说「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并不是《三国演义》渲染或杜撰的故事。
刘备初见诸葛亮,一开始说的却是自己的心事,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汉室倾颓,姧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
那像是在说,欸,天下已经这样了,可是我不自量力,还想救他一救。我还有梦想,还有心中想去的未来,可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告诉我,怎么办?
那年刘备年近半百,诸葛亮还没过而立之年。
反观孟尝君,史称孟尝君能「得士」,但孟尝君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他的抱负又何在,却很少人提及这件事。所以,孟尝君可以施恩给很多穷愁潦倒的人才,但真正胸有大志的人,却未必会往这边靠拢。
冯谖绝非常人,从「客无好」、「客无能」这样的对答就已可以窥知一二。一个敏感的领袖,就算不能秀出他的全部才华,也该知道此人不可等闲视之。但孟尝君没有,他只是笑着接受,说「诺」,和他对待其他人一样。
「客何好」与「客何能」的叙述顺序也有端倪,孟尝君先问客人喜欢什么,才问客人会什么,这显示出孟尝君非常有意在经营自己「礼贤下士」的形象。
但这个形象经营起来难免有些财大气粗。不问才能、先谈酬庸,一句「客何好」,意味着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因为我是爱好人才的孟尝君。
这乍看之下十分尊重人才,但实际上却只是洒点钱买面子而已。肤浅的人也许会被此感动,但真正的人才往往自视不凡,这一套一视同仁的罐头作法,只要有钱就办得到,不能打动人才的心。
冯谖应当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后面连续三次高唱「长铗归来乎」,还到处炫耀「孟尝君客我」,目的就是希望让自己在众人之中有所不同。
可惜的是,孟尝君一一答应,但仍然没有注意到冯谖可能有过人之能。
冯谖这么做,为的是不让自己只是一个被「食以草具」的门下客。既然往后要大干一场,今日就不能只是孟尝君手下的无名小卒,这对孟尝君养士的名声有害无利。
可惜的是,孟尝君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后面冯谖说要去收债了,他还高兴的说「客果有能也,吾负之」。
殊不知冯谖的才华根本不是收债会计,到头来,孟尝君依然是不知客何能,依然差点负了冯谖。
当然,冯谖毕竟是个聪明人,最后替孟尝君完成狡兔三窟之计,已打完他能力范围里最漂亮的一场仗。
冯谖也不是真正要颠覆天下的人,他不想玩一场没有把握的游戏。
回头看看诸葛亮,最后鞠躬尽瘁,北伐大业依然无望,就成败而论,难道诸葛亮真不如冯谖吗?
冯谖玩的是一场游刃有余的小游戏,诸葛亮却赌上自己的生命要干一票大的。
人才往往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很多时候成与败不是能力问题,而是选择问题。
如冯谖这样的人,他知道孟尝君为了爱惜自己养士之名,不会在意自己先前的无礼。但后续所作所为,毕竟是冯谖个人的表现,孟尝君在此是十分无能的。冯谖选择自己能力范围之是,打了漂亮的仗,他在历史上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而诸葛亮并非不知道北伐的艰难,但种种情感信仰和算计交杂之下,他仍然选择这么做。打一场能力范围之外的仗,胜负还在未定之天,而他在历史上不只是一个人才,而是大名垂宇宙、「千载谁勘伯仲间」的堂堂蜀相。
历史有趣的地方在于,我们永远论不清是非对错,不知道功过成败,谁的选择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有人说诸葛亮的「隆中对」有问题,我也赞同他确实不一定是那么完美的军事家。但有时候历史留给我们的,却也不只是这些而已。
偶尔偶尔,撇开了五丈原的秋风,撇开了天下三分的大计,我更在意那个隆中少年,三十未满,收拾了行囊,挥别田园,从此羽扇纶巾奔走天下。
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是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一个大自己二十来岁的中年人,在自己面前诉说未完成的理想,那是什么感觉?
会做梦的人有时候都是不自量力的。任他通天彻地、叱咤风云,最后都可能栽在自己设下的游戏规则里。
是否,这一场游戏未必要赢,只要我们玩得够大。棋局将残,可能满盘皆输,但至少这一生狠狠杀过这一场。
有时候我更愿意去喜欢这样的故事。
难怪富察皇后不开心?清朝皇后不仅无权处置后妃连宫女、太监也不能随意责罚
一般来说,皇后的职责就是保持贤良淑德的传统女性形象,比如出席并主持礼仪性活动及侍奉太后、皇帝等。礼仪性活动是皇后职责中的重中之重,汉代的萧何曾说「非壮丽无以重威」,自古以来,宫廷的礼仪格外突出其宏大和繁复,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宫廷极为重要的一员,自然要频繁地参加各种礼仪性活动,以彰显宫廷的稳定和国家的安宁。
大量清宫的庆典活动,皇后都要参加。后宫众嫔妃、宗室福晋、高官命妇,即所有参与典礼的女性都要在皇后的带领下完成各项礼仪事务。再如皇子、公主的婚礼,嫔妃们也要在皇后的率领下接受朝贺和礼拜。简言之,清宫有女性参加的活动,她们都要唯皇后马首是瞻,太后虽位在皇后之上,但她属于「已经退休的前首领」,只是享受礼仪过程,具体事务均由皇后操办。
除了一些需要女性参与的庆典,清宫中还有很多只有女性参加的典仪,均要由皇后亲自主持,如坤宁宫的日常萨满祭祀,再如每年春季的亲蚕礼、躬桑礼,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亲蚕礼。所谓亲蚕,即取男耕女织之意,突显女性在农耕文明中的责任,皇后要充任主祭。祀仪前两日,皇后要率领后宫众妃进行斋戒。到了祭祀当日,皇后带领后宫及王公福晋和高官家中的命妇出顺贞门至先蚕坛(今北海幼儿园),在众人的陪护之下,完成进香、行礼、饮福酒、送神等一系列活动。礼成后,再由皇后率领众人更衣回宫。
侍奉太后是皇后在礼仪活动外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清代以孝治天下,皇后如同一个旧式家庭的儿媳妇,丈夫每天在外忙碌,陪伴、侍候高堂老母的任务自然就要由皇后主理。平常的时候,皇后每天都要带领嫔妃们向太后请安,所谓晨昏定省,至少一日两次。太后日常的休闲,比如听戏、聊天,皇后是首席陪伴人。如乾隆时,崇庆太后每到圆明园游览,都会住在孝贤皇后的长春仙馆,皇后一定要做出侍母最孝的表率。从晚清的文献来看,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和皇后还要向太后侍膳。所谓侍膳,就是两个人站立着侍候太后吃饭。《宫女谈往录》记录一段大年初一时,光绪帝和孝定皇后侍膳慈禧太后的场景:
皇帝、皇后侍膳,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皇帝执壶,皇后把盏,双双给老太后祝福……老太后非常迷信,皇帝也很知趣,先布吉祥菜,祝福老太后万寿无疆,祝老太后吉祥如意。皇帝布一道菜,皇后念一道菜名,像念喜歌的一样,配合得很好。
皇后主持代表女性职责的祭祀,以女主人的身分参加庆典,以示贤德;侍奉太后,以表孝心,可以看出,皇后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替天下的女性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在日常的宫廷生活里,皇后还有很多要彰显妇德的琐事,比如要为皇帝缝制荷包一类的随身物品。《内务府造办处档案》常有皇帝让皇后制作小物的记载,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孝贤皇后为乾隆帝制作的极具满洲旧时风格的鹿羔皮荷包,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既显示皇后的贤慧,又昭示节俭之风。其实皇上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侍候,不像普通人家需要媳妇(皇后)亲自动手,这样做不过是一种姿态,清宫就是希望以钟粹宫后院「天下第一家庭」的每一处生活细节,为世人做出表率。
与嫡庶之分一样,清宫戏将皇后的职权过分的夸大。《国朝宫史》记载「皇后居中宫,主内治」,也就是说皇后为后宫之主,掌管内廷事务,但清代皇后所掌管事务的范围并没有民间想像的那么广,或者说,皇后手里的职权,远不如老百姓想像的那么大。不少清宫剧里总有皇后(甚至是高位分的后妃)责罚其他后妃的桥段,动辄下令罚跪,甚至命人责打,其实在历史中都不存在。在清宫,后妃只有稽查参奏的权力,没有处置权,也就是说她们可以查验别人的违法、违规行为,但只能打小报告,等皇帝处理,即便是皇后也如此。
根据道光十五年一份档案的记载:「朕因刘宫(官)女子一事,甚怪皇后奏迟,昨晚当面将皇后申饬,宫中事务岂容片刻耽延。」刘官女子原系曼常在,因犯宫规获罪,被道光帝降为宫女子,具体什么案由,现在尚不可考。从这份档案的记载来看,常在几近妃嫔位分的边缘,即便犯了宫规,皇后依然只有参奏之权,汇报晚了,还会受到皇帝批评。而这位皇后不是一般人,正是道光朝最受宠爱的孝全成皇后,她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向道光帝即时汇报,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至少可以看出,即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也不能直接处置其他嫔妃。
皇后不仅无权处置后妃,甚至连很多宫女、太监也不能自行处理。《国朝宫史》记载:「非本宫首领、太监、女子不可擅行使令。」也就是说,宫女、太监们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外人无权调遣。别说处罚,在征得本宫主位同意前,即便贵为皇后,连其他妃嫔的宫女、太监都指使不动,这可能就更让人跌破眼镜了。所以,在清宫里只有一个人拥有处置权,就是皇帝,就是历史书里写的「权力高度集中」。
来自 Ba'ja 的新石器时代燧石匕首
这把匕首是在群葬中发现的。它是通过压力knapping制成的。这是新石器时代匕首的罕见例子。前陶器新石器时代,公元前 7500-7000 年。来自约旦佩特拉以北的巴贾。(约旦博物馆,安曼,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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